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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七:清晨

章七:清晨

『「卡邁凱克.無懼是獸人的普遍信仰對象,就如同人類信仰光明一樣。

卡邁凱克據說是最初一代的獸王,有著獅獸人的形象。因為他勇敢的擊退了侵犯獸人領地的人類大軍,因此獸人今日才能如此強盛,他死後化為祖靈,守護著獸人帝國。初步推斷這則神話的來源是烏斯放棄政權後的幾百年。」

——「無懼之歌」由不知名的獸人作家著,針對獸人的信仰做深度的研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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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怎的,她似乎對那個孤傲的龍族王子沒有絲毫討厭的感覺。

清晨,太陽才剛升起,處理了有關那隻龍的事務整整一天後,隔天迎來的又是自城堡上空傳來的怒吼聲。辛娜迷糊的撐起身體,聽著他暴躁的怒吼,她昨天得知了消息,拴在雷納森脖子上的頸環是有魔法加持過的,能夠非常有效的抑制那隻龍的力量。人類的士兵也為此帶來了一封來自姬爾瑪的信——那個人類的首席法師。她在信中寫了一段符文,作用釋放精神上的詛咒魔法,能夠使雛龍感到痛苦不堪。並貼心的用獸人的音標當作註記,辛娜昨天試著唸了一遍,語畢,她立刻聽到雷納森惡毒的言語侮辱和咆哮聲。辛娜不得不承認這段咒語的實用,以及它最大的瑕疵——它無法讓這頭龍閉嘴。

少女打了個哈欠,接著聽到叔叔在城堡樓頂高聲的威嚇,雛龍隨之沈默,但肯定是不情願的低吼著閉嘴的。辛娜幾乎光憑想像就能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。

她派遣雷納森幫忙烏力實的重建工作,這對獸人們來說簡直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。當他們早晨起床,望向天空時,見到一頭龍正在幫忙重建城堡,不少人都驚呆了。謠言自昨晚起便開始滿天飛,雷納森的事情很快的從烏力實一路傳到遙遠的矮人部落,關於女王俘虜雛龍這件事,早已成為整個獸人領地中最熱門的八卦話題。

年輕的女王起了床,梳洗過後打開衣櫃,挑了件樣式較簡樸的長裙穿上。辛娜一向喜歡自己來,所以她的寢室裡沒有任何的女僕,就如同他父親一樣,生活起居幾乎完全不靠僕人。

少女走出房間,當然,第一件令她在意的事情就是方才的騷動。

她朝長長的階梯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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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納森對於自己的失策悔恨至極。

他不情願的搬運著一大堆石材,將它們好好的運送到重建中的城堡部位去。這簡直是在浪費生命,他如此想著,又將一大堆石板唰的用力甩在城堡的塔樓上。獸人工頭明顯的不知道該用什麼眼光看他,只是又驚又怕的命令工人們將石板一個個搬走,而從頭到尾沒跟雛龍說過一句話。

他一次幾乎能搬運獸人要花數十遍才能移動的石材,也因此他很快就無聊起來。而當雷納森正打算開始研究拴在脖子上的頸環後,他忽然感覺到腦袋一陣疼痛,又是如昨天一樣的痛楚,他清楚感覺到有人正對著他低語著,他的全身有如火燒般疼痛,隨後,他狂躁的吼叫出來。

「雛龍!我以卡邁凱克的名義發誓,你如果因此吵醒了女王,我絕對會把你的舌頭割下來!」

名叫奧普.海斯帝安的獸人正拿著一張便條紙,他高聲斥喝著。雛龍猛然回過頭,該死的,那個年輕的獸王將那段天殺的咒語傳授給了這個傢伙,現在他一刻都閒不得,否則又要遭受精神上的痛苦洗禮。雷納森怒視著男人,而他只回以冷漠的一督。

他身上的疼痛逐漸散去,而雷納森則稍顯疲憊的飛往奧普的面前,並停駐在他所在的塔樓上。

「你接下來要做的事可多著,我看看⋯⋯」獸人大臣正閱讀著那張便條紙,雷納森輕蔑的哼了一聲,那個工頭根本沒膽對龍發號施令,只能偷偷塞小紙條給這個男人。

「啊,沏水泥。」獸人喃喃的收起了便條紙。「諾,那車都是水泥,你負責在石磚上沏水泥,等工人們鋪好磚塊,你就再重複一次,依此類推。」

「沏水泥?」雷納森皺眉,「我怎麼沏?」

「你這不是有條尾巴嗎?」奧普勾起微笑,身後的金色獅尾晃了兩下。

「你⋯⋯」

「叔叔。」少女的聲音傳來,奧普收起陰險的眼神,轉過頭後,親切的看著獸王正悠閒的往自己走來。

「女王,妳終究醒了。」奧普微微欠身,「致上歉意,我已經告誡了這頭龍,但看來他寧願無視我的警告。」他督了一眼正要離開的雷納森

後者不屑的冷笑。

「不用在意,叔叔。」辛娜抬頭看向雛龍,精緻的小臉上出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「最兇猛的獵犬,往往也要花更多時間馴服和調教。」

「您說的是。」奧普幾乎要笑出聲來

「獵犬?」雷納森皺眉,他怒意盎然的像是要咬死辛娜一樣,但這次他克制住了自己不穩定的脾氣,就因為奧普的嘴型已經作勢要唸出咒語。

「是的,雛龍,所以我希望你聽話點。」

少女的眼中散發著與同齡人完全不相稱的成熟,有那麼一刻,雷納森似乎聯想到了達利納,但只有幾秒。隨後他俯下頭,正視著態度游刃有餘的年輕女王。「你才幾歲?既然想馴服龍,就該付出代價。」

「嗯哼,是說得要被你調戲一回嗎?」少女一手撫上雛龍漆黑的龍鱗,雷納森的腦中閃過了那個金髮女僕的身影,他錯愕的皺著眉頭,看到女王的眼神再度變的深不可測。「雷納森先生,別以為我制不住你。」

「愚蠢至極的血肉之軀。」雷納森幾乎是低吼著說完話,但情緒明顯的平淡了一點。隨後,辛娜收回撫著他龍鱗的手,退開一些,「無論你從哪聽來的,那是⋯⋯」

「言歸正傳,可以的話,我希望你幻化成獸人會好一點。」少女馬上將話題轉移到另一個點上,「畢竟你這個樣子,可是會帶來很多麻煩的。」

奧普點點頭表示同意。

「⋯⋯」雷納森鬆開緊蹙的眉,隨後,他似乎頗不情願的緩緩嘆了口氣,他扭動脖子,「這個,項圈似的東西先處理掉。」

辛娜思考了一下子,看了眼奧普。後者頜首,隨後唸出了一段符文。

雷納森似乎一瞬間變的精神許多,他直起身體,感受魔力重新流動在體內,他明白自己的魔力並沒有完全恢復,但他現在應該也能噴出很可觀的火⋯⋯

「不準呦。」

辛娜輕聲說道,彷彿先看穿了他的想法。雷納森嘖聲,他知道,他知道脖子上這該死的東西,只要他一但有了想要攻擊的意圖,立馬又能讓他感覺到陣陣頭痛。雛龍沈默了許久,躊躇著是否應該放手一博,當最後的結果依然是否定的。

至少,他不想這樣灰頭土臉的回納席山脈。

雷納森動用了體內的魔力,他閉上眼,身旁開始圍繞起旋風,隨後,雛龍的身型如同鏡面一般龜裂成好幾片,隨著風逝去,而站在原地的,是頸圈明顯大了好幾倍而栓不住脖子的雷納森.黑爪,他又恢復了前幾天的獸人樣貌,但這次他看上去比之前疲憊許多。

「如你所願,獸王。」雷納森正要伸手去拿將卡肩膀邊上的頸圈,但那東西隨即又劇烈的縮小,硬是拴住了他的頸部。雷納森瞇起眼睛,只覺得人類真是狡猾又奸詐到噁心的生物。

「是的。」辛娜維持著一貫的笑,打量著雷納森的全身上下:他此刻穿著一件平凡樸素的白色襯衫及黑色的長褲,之所以沒有穿著正裝,也許是因為幻化出衣服也是需要魔力的,細節越多,越要花費魔力。反之,越不用思考、越平凡,耗費的魔力也少。這點辛娜是從父親的書中得知的。

「請維持這樣工作,雛龍。另外,忙完這裡的事情後,請你來找我,我有事情要與你談一談。」辛娜最後拋下一個會面的通知,隨後便轉過身,背對著他,奧普此刻也隨之有所動作,他也許知道了辛娜接下來的目的地,於是提早離開了施工中的塔樓。

「噢。」少女再臨走前,偏過臉來微微一笑。

「你這樣看起來好極了,比龍的樣子還好看。」

「⋯⋯」

雷納森的眼神逐漸趨於平淡,他看著少女愉悅的輕笑,接著離去的背影。

天殺的。雛龍摸了摸發熱的臉頰。

他究竟為何受此罪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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